聚会

      那天收到史狗的短信,还是有些意外的。
      本想着这个学期和这个假期大家都疲于奔命,果然来的人少了很多。
      不过还是觉得温暖。
 
      呵呵。说不出的感觉。

散记

      最近在读两本书,一本是茨威格《异端的权利》。
      想起一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知与行的矛盾如此深刻,至于宗教仪轨,的确很难说出信仰与仪轨本身哪个更重要。人心难测。

      最近搬家,一时难以频繁更新。

2006

突然觉得这是个很可怕的题目。
其实很多事情之所以让人觉得害怕,是因为他们很快被遗忘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日子过得混乱无比。曾记得很多,但如今却如何都找不到那样的感觉了。
日子过得太快,我却总是不紧不慢的,不知该做什么。就像无数个黑夜里在黑暗中徘徊。
突然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再会头痛,不再无休止地受病痛折磨,困扰着我的所有问题,在一瞬间都消失了。
不再去独自品味所谓的淡漠,都结束了不是么?我想要的比我所想的要少的多。
依旧是无休止的忙碌,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别人,只是为了片刻的安宁。
好累。

前几天回到家,一别半年。有时候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身边熟悉的人和事都变化的很快。二十岁是一个人老得最快的时候,出于自身,他不得不去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出于他人,家庭和朋友都开始变得疏远。也许这是一生中第一次觉得真正困难的时候。
而渐渐老去的代价,就是我们都在慢慢变懒。
这个学期的确是懒了不少。也许是少了一些人,也许是少了一些事。渐渐地有人说我胖了。回想起半年前,那时候的情形似乎很相似,只不过大家的评价是“看上去苍老”。自认为不是那种很容易被改变的人,哪知一切都写在脸上,只是我看不到罢了。
有时候想起中学时候的情形,稍微对比了一下。其实所能想起来的,也就是每个冬天的早晨上学时那橘黄色的灯光,河面上氤氲的薄雾,以及黝深寂静的附中巷。还有,冬日里横扫校园的北风。仅此而已。然而,终究还是有一点怀念。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一点一滴都刻进了骨髓。
高中的日子还是很紧张的,哭着笑着坚持到了最后。也许那个时候,我从来都没想过结局会突然改变。高三也许是最闲适的一年。记得开学第一天下午,狻、蹶子、羊毛和我在教室门口很放肆地聊天,不巧LG2这个时候来了……结果是高三的第一天就没上成自习。几天之后,同样的场景在校门前再次上演……之后大家稍微总结了一下此类事件的发生经过:开始是一群人在一起聊天;接下来有人离开;最后剩下我们四个;LG2从背后出现……
也许我们都属于那种性情乖张的家伙。
安排座位的时候,坐在靠墙的位置。原因很简单,每天上课聊天看杂志睡觉被LG2抓住很多次(狻还把我的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送给LG2了)之后,终于狠狠心告别最后一排的第三世界,坐到FF和熊前面去了。这个位置处于教室后窗的盲点,因此每次自习课LG2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和熊还有FF总是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杂志漫画GBA藏起来。虽然LG2很多次对我们的行径表示怀疑,但最终因为没有证据只好悻悻离去,留下我们几个相视一笑。
实在无聊的时候我就在墙上画元素周期表,或者和熊一起背字典后面的国家首都,要么就找出诸如diphenylaminechlorisine这样的词去问对方。到了星期五下午,就和PC还有佛去打乒乓球。体育课之后是一节生物辅导,峰哥时常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冲进教室伏着黑板给大家解四元一次方程……可惜这些都是后来听别人说的,一般来说星期五的这个时候我和佛都会逃课继续打球。后来我怀疑佛考上北大生物系主要是因为在我的熏陶下少受了两年摧残。
到了第三节课,一般就和狻去阅览室看书了。高中时候和狻在一起的时间多得扳着指头都数不清了,那天在Google
Earth上看到党校后面那个巨大的花钟,还想着那天下午我们还在那里等狻爹开车来接我们来着。
后来狻去了交大,我没听狻爹的话,没去交大。
再就是暑假里一群人去了甘南,晚上狻在朗木寺趴下了。我们赶紧去药店足了一袋氧气,狻就坐在旅馆的床上猛吸,看那贪婪的表情就像在抽鸦片。
高中时候,似乎在狻的电子辞典上看了不少书。

到了快毕业的时候,大家似乎也在百忙之中意识到点什么。除了我们一大群游手好闲的人不断地给LG2定时定量缴纳一定数额的罚款以外,其他人依然在埋头苦干。
毕业之后,大家一起去了河西走廊一带,顺便拜访了一下王毛。
十八岁以前的如是种种,注定只属于童年。

也许整个06年,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然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一如既往,难得。
然而无论如何,七月之后,已经不再受数年来病痛的种种折磨。这是暂时的平静,还是最后的大终局呢?
鹞落坪的最后一个夜晚,坐在火堆旁和大家聊了很多。透过火焰细微的光芒,看不清每个人的脸。我却在这里感受到久违的宁静。从子夜到凌晨,月亮从山的那一边升起来又落下去,墨色的天空中渐渐浮现出满天细碎的星斗。低沉的话语回荡在寂静的天空,火焰的光芒把每个人的影子投射在黑魆魆的峭壁上……
一直都很安静。
十二月十三日晚上去看流星。傍晚三个人打车去西门换乘中心,然后几上一辆长途车。半个小时之后车开到紫蓬山脚下,天已经全黑了,有几个人留在山脚下等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大家摸黑上山。那天夜里风很大,很冷。横七竖八地躺在外面,冷得整个缩进睡袋里,只露出两个眼睛对着阴霾的天空,看不见一丝星光。两架飞机从天顶上低低地掠过,画出两条相交的弧线。
到了后半夜两三点的时候,趁着月亮还没有爬上山,云盖已被大风吹开破缺,不多时已是满天繁星。
依稀记得第一次看到流星是在八岁时。从拉不楞寺回去的路上。已是深夜,在不知名的山野中透过车窗看到广袤的星空,还有划破天际的流星。
也许回忆算不得美好,但我只是在记录。
真正觉得寂寥的夜晚是在万佛山上。躺在火堆旁,听着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沉沉睡去。
明月当空,难以入睡。
夜里被一阵阵低沉的声音惊醒。睁开眼时,火光已弱了很多。那一阵阵澎湃咆哮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摄人心魄,震撼肺腑。细想之下,此处名为“万佛听松”,至此方晓其意。清风明月,从远处送来阵阵松涛,声若洪钟。
一瓢饮,一箪食,能够和朋友在火堆边偎依取暖,静静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朝得此而夕死亦足矣!
那天篝火晚会的时候,护林员站在旁边看着我们又唱又跳,笑得很开心。在被火光映红的脸上,我看到了久违的天真。然而我并不是一个善于交流的人。
很多很多碎片依然飘浮在脑海里,远或近,如此清晰地折磨着我的神经。跪在桃花溪边寻找落水的眼镜,在雨夜里一个人坐在火堆旁喝酒,抑或是夜空中回荡着的低声絮语。

七月份去了甘南。在苏干湖边看到马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要骑马。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其实甘南对我来说一直是隐隐的诱惑。
骑在马背上,一步三摇走向草原深处。我们迎着夕阳在雨后的草原上一路狂奔。
两天后,当我站在天葬台旁透过烟云俯视小镇中行人如同蠕动的黑点往来奔忙,刹那间一切过往都烟消云散了。
这是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三日,如获新生。

朋友说,快乐最重要。
我没说什么。
后来我想,一直在衡量什么东西更重要,怎能快乐。
也许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

中午的时候去了中山桥。巨大的钢架上挂满了鲜红的灯笼,一层层,一排排,延伸到很远的地方。风顺着河水流过的方向吹来,有些冷。手里拿着书看着阳光把影子拉得好长好长,落在河面上。
曾经在这里遇到很多人,擦肩而过抑或并肩偕行,如今都已不再。
兰州市一个很奇怪的城市。如果不是生在兰州,很难喜欢上这样一个冬日里静静躺在山坳中任凭河水千百年缓缓流过的城市。
我曾经尝试用四个字概括这个不怎么干净的地方,数来数去,只剩下山水吃喝四个字。金城自古为西北要冲,千百年来不曾受战火洗礼,也不像六朝古都那样背负着过于承重的历史包袱。兰州依然是一个年轻的城市,近世的兴起始于上世纪中期,也就是祖父祖母举家从上海迁来的那个时期。然而一切都无法改变巍巍不动的高山与潺潺千年的流水,山水塑造了兰州人的性格。失去了陈腐的历史气息,它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人本身。从兰州人身上,还是能体会到一些“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银”的豪气。

一个喇嘛告诉我,佛法只能顿悟,不可渐悟。如我这等生性顽劣之辈,若遁入空门,恐难有所得。于是所有事情只能慢慢想来,呵呵。二零零六年过得很快,不过我还是渐渐找到了久违的宁静。一次次告诉自己,要有一颗平常心,其他事都是一片浮云。这句话本来是朋友用来开玩笑的,现在倒成了至理名言。
回来一个星期,零零碎碎写了这么多。又有点乱了。